慈大宗教與人文研究所舉辦【慈濟學系列講座】《聖格與慈悲》2.0
文:胡素貞/照片:宗研所
曾長期居住在美國的黃芊妤(倩玉)教授,研究專長領域包括文化人類學、宗教與情緒、全球化與文化、宗教與公民社會,以及性別研究。2009年在哈佛大學出版社出版《聖格與慈悲:證嚴法師與佛教慈濟運動》一書,探究慈濟的歷史、組織、運作與轉變,以及 證嚴上人的領袖魅力與慈悲願力,考察全球慈濟志工的利他實踐運動。在2017年,她與三位學者專家合著的民族誌研究成果《宗教與慈善:華人社會行善的社交生活》在劍橋大學出版社出版,長時間駐點田野觀察,並比較中國、台灣、馬來西地區的現代華人,因參與宗教團體志工活動,而增加的社會幸福感。黃倩玉教授與慈濟因緣甚深,其母親是資深慈濟委員,黃教授回台時,必定拜會 上人並隨師。
講座由許木柱教授擔任主持人,他與黃倩玉教授在學術專業領域都是人類學。許木柱教授這學期在宗教與人文研究所,教授二堂研究方法與論文寫作,提醒聽講的學生們,今天的演講屬於「貫時性研究」,敍事研究、生命紀錄即是此類的研究。
黃倩玉教授首先介紹聖格(Charisma)這個字,是出現在天主教舊約的古字。社會學家馬克斯‧韋伯(Max Weber)主張組織領導類型有三種:
一、傳統繼承;
二、制度規則;
三、領袖魅力(Charisma)。
在領導者與追隨者之間,聖格領導重點在追隨者(信徒)的眼睛,從領導者的使命、慧命中看到自己,集體實現神聖的自我,而不是看到領導者天賦。聖格的領導者提出遠景,不是現在的制度中看到的,乃是時代變遷的催化劑。而慈濟可說是第一個帶動公民社會的團體,活化了華人社群,哪裡有華人、哪裡有慈濟人,哪裡有慈濟人、哪裡就有華人。
黃倩玉教授觀察到靜思精舍大殿供奉的佛像以及佛教的「三寶」信仰,背後隱含 證嚴上人帶領的方向,是「去世俗化」與「再神聖化」。
一、「佛」在人間:靜思精舍大殿供奉「娑婆三聖」:地藏、釋迦、觀音,主堂則供奉「宇宙大覺者」;
二、基進佛「法」:靜思法脈、慈濟宗門的修行與慈善包括經藏演繹、翻轉佛陀故鄉尼泊爾,都有「佛教重返」的意義;
三、 賦權「僧」眾:常住師父自始至今「一日不作、一日不食」,現在的平台擴展在國際上;而在2017年「清修士」授證,「印證法源,依止靜思」。
除了慈濟人心靈故鄉的佛、法、僧,各領域的志業,也展現世俗領域中的「去世俗化」與「再神聖化」;譬如環境保護資源回收、大體老師與醫學教育,歷年不變的例行,包括外出行腳(離心循環)、尋根營隊(向心循環),以及每日清晨的志工早會(現身說法敍事模式),可見 證嚴上人在緊湊的行程中,堅持聆聽 弟子們心聲的「惜情」(台語)。
黃教授演講告一段落,許木柱教授讚歎黃教授是最會說慈濟故事的專家學者,把現象賦予神聖的意義。許教授鼓勵在座學生,以黃教授為榜樣,做研究時要意識到自己所處在的脈絡。人類學有所謂的文化客位、主位,自己是內部人的觀點為主位、外部人的觀點為客位。黃教授是慈濟內部人,加上西方學者馬克斯‧韋伯(Max Weber)的觀點,用心觀察體會,分析與銓釋。研究,不僅要找基礎理論,做系統性敍說,更不要忘了回到自己所處的脈絡。
宗研所所長林建德教授認為,黃教授是慈濟研究的範式。慈濟人走入人間,不但沒有被世俗化,反而是「反世俗化」、「再神聖化」,契合 上人思想的「善入門佛門」,重視心性鍛鍊與神聖關懷,回歸到對三寶的信仰。
許木柱教授對話呼應,馬克斯‧韋伯的理論,確實是世俗化的西方特色,然慈濟志業都以「佛教」起名,譬如「佛教慈濟大學」,不只是慈善組織,最終是遵從、依循「佛教」與「佛法」。在人間的文化、生活,從源頭淨化心靈,但不一定世俗化。覺有情、度眾生,覺悟、成佛,都是在人間。而賦權是培養省思、覺悟,增長度過難關的能力。
接著,林建德所長提出,在台灣有「基進黨」;許木柱副校長回應,以英文radical的原意,是中性詞𢑥;黃玉倩教授不居住在台灣,她感恩所長的提醒,在台灣或許不宜使用「基進」。
學生(一)問:對於「神聖自我」,多解釋一點。黃倩玉教授回答:類似「法身」的概念,每個人都有一個神聖自我。領導者與追隨者共同形成的神聖自我,產生集體力量;也因有集體力量,而產生融合的神聖自我。
學生(二)問:為何要創造「宇宙大覺者」的佛陀現代形象?許木柱教授建議學生閱讀 德劭師父的碩士論文,了解型塑覺者的過程。就如禪宗公案,可能要用多個不同面向,解釋一個結果。
學生(三)問:慈濟組織有職工,似乎不免世俗面,未來職工、志工的永續?黃倩玉教授回答:佛法二千多年來,一直還在,慈濟組織的聖化與再造,包括立宗、清修士等,都可以看出轉型的調整。
同學們提出的問題都非常踴躍,避免影響下一堂課程時間,在意猶未盡中結束此場精彩的慈濟研究座談。同學們期待黃教授的書,能早日出版中文翻譯版,讓華人社會大眾對慈濟有更多深入的理解。感恩黃倩玉教授為宗研所學生,示範了以民族誌的觀察研究法,做出學術專業的慈濟經驗研究。